最近朋友向我推薦一本科幻小說《一無所有》,讀前想先做點功課,所以上網Google(搜索)了書名。我不確信Google search(谷歌搜索)是否也有「猜你喜歡」的功能,但螢幕毫無懸念地跳出了整頁八零年代崔健唱紅的一首歌《一無所有》。沒錯!仍存放在我長年蒙灰塵舊物中的這卷專輯卡帶,竟被Google無情地猜出來了。崔健那狂放不羈的嘶吼一下子衝出了我的記憶雲,我若是那時被召喚的姑娘,大概也不顧一切地跟著走了,即便不知道要去哪裡,反正一無所有,沒差!
滄海桑田,歌與歌者走入了時代的深處,而我則偶然讀完娥蘇拉.勒瑰恩寫的同名小說《一無所有》。崔健曾用那焦躁、沉鬱的歌聲挑戰巨變年代下的大環境,我則毫無防備地被勒瑰恩開啟進入「思考人類未來」的大坑。有句大家耳熟能詳的俗話: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而我相信,我們的豐富不在神以外,詩篇104:24說:「耶和華啊,你所造的何其多!都是你用智慧造成的,遍地滿了你的豐富。」因此我想,神也樂於讓我們思考這個被造得如此豐富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本小說的背景設定在未來人類已經可以做星球間大規模的移民。男主人公薛維克是一位物理學家,住在一個叫安納瑞斯的星球上。出於對知識的熱愛,和要為安納瑞斯貧瘠的資源找出路,他來到了資源富裕的烏拉斯星球。安納瑞斯是一個有烏托邦色彩的無政府世界,強調人人平等,絕對自由,彼此互助,一切都透過分配;烏拉斯則是一個資本主義社會,存在社會階級,由政府、軍隊和武力管理秩序,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權力和利益關係。
薛維克在烏拉斯看到了高效的經濟運行和高水平物質生活,甚至藝術和自然都得到相應發展和保護。然而,這種透過表面公平的社會機制來維持一部分人的舒適,往往會以其他人的勞動或物質生活水平的不均作為代價(因為資源永遠有限)。在安納瑞斯,因為天然資源不足,人人都必須工作,凡物公用,沒有法律的約束,有的是自由與責任的共識。但是當資源匱乏時,公平分配是極其困難的,因為很難跨越自私自利的人性門檻,因此不得不藉助權利甚至部分暴力來維持社會分配秩序,這就造成個人自由和公民責任的衝突,甚至產生社會動亂。
故事中兩個制度不同的國家建立了不同的文化,例如,烏拉斯的社會把人分成優等和劣等,女人屬於劣等,不能從事高端科學職業,且女人在婚姻制度內似乎被視為某種形式的賣淫;而安納瑞斯則是男女平等,並不鼓勵婚姻,認為性是一種自由,並非道德,更不能由法律管轄。烏拉斯有教堂,但是他們認為離開教堂就沒有宗教,如同離開法律就沒有道德;而安納瑞斯的宗教卻是一種脫離生活的抽象概念。在安納瑞斯 ,工作和遊戲是同一個詞彙,他們不使用金錢,工作都是透過志願者系統,工作的動力是靠個人的快樂和其他人的尊重,無貴賤之分。薛克維過去認為烏拉斯社會是腐敗的,相信他們的進步主要是靠外在的利益分配及高壓統治,但這也會造成工人的被動、懶惰和粗心。但是當他目睹烏拉斯肥沃的田地,舒適的交通工具,才發現受利益驅動的勞力其實比人性的主動自發更加有效。烏拉斯學生強調考試的競爭精神,若無評比及差異,則失去學習動力;而安納瑞斯學生則缺乏主動精神,加上必須參加義務勞動而無法全心學習。在安納瑞斯,所有人沒有「不做」的權利,只有「做」的自由。
有人說:「歷史並不會重複,只是會押韻。」對基督徒而言,書中的星球不管是什麼制度,都不是神所喜悅的,最終都將走向崩壞。現今時代也不遑多讓:眼前高歌猛進的人工智能,其終極目標就是要創造出「和人類一樣可以思考的機器人」,同時又憂慮機器人是否會毀滅人類?目前的俄烏戰爭或中東衝突 ,都是人類集體暴力最直接的顯現,但是卻可以用無數理由來正當化、合法化這些殺戮行徑。我們正在面對一個失控又失喪的世界,正在把神所創造的豐富世界帶向一無所有的境地。
在神眼裡我們都是罪人,自不多言。教會也教導信徒要謹慎自守,警醒禱告,「因為萬事的結局近了」。此外,也許我們需要更寬廣的視野和謙卑的態度去理解世界上未曾停止過的人禍。混亂的世界並不可怕,掩耳盜鈴才可能會帶來更多的危機。參與世界混亂的,難道沒有自詡為基督徒的人?沒有相信末日審判的人?我們難道只看到「不敬畏神的人」的罪行?我們要更謹慎,免得因為對惡行無知或無感而與其有分。
追求幸福是人類從未改變的目標,但一切的進步卻像通往深淵的階梯。無論我們如何看待當今世界的動盪,我想說的是,面對仍在苦難中求生存的人們,我們需要認真分辨可能的偏見或錯誤認知,才能真切感受到他們的痛苦和無助。基督徒深知聖經的終極真理是愛。而願意瞭解和我們不同想法的人或是同理他人,我相信是愛的第一步。
萬物都本於祂也都歸於祂,我們本是塵土,一無所有。崔健唱著:「喔,你這就跟我走,你這就跟我走……」在混亂的世局中,我仍深信祂坐著為王。求神賜我更多智慧和謙卑,不被過多信息迷惑,但也不故步自封。願意更多地和神的心意相通,緊緊跟隨主,直到那日。
「賞賜的是耶和華,收取的也是耶和華;耶和華的名是應當稱頌的。」(約伯記1:21)